今天沿著“溧陽一號公路”騎行了八個小時,穿梭于“三山兩湖”間的網(wǎng)紅村。在牛馬塘村看到了久違的腌白菜,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跟外婆一塊天真無邪的快樂時光。
冬來腌菜,是我國南方、北方都有的生活場景,口味或咸或酸,原料各具地方特色。最長見的是辣椒、蘿卜、雪里蕻等,而我們溧陽用的是一種叫名“長勺白”的大白菜。這種白菜桿長、莖寬、葉細,長在地里能沒到人的膝蓋這么高。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語言喜歡用“脖子以下全是腿”來形容美女身材好,這“長勺白”從根部以上幾乎都是桿,沒什么葉子,按照上面這個邏輯,應(yīng)該是白菜中的極品美女,用它腌出來的腌白菜,耐儲存、口感醇、產(chǎn)量高。我們村每家每戶在夏季都會在菜園子里“興”上幾廂地的長勺白,待到豐收時,趁著萬物休眠之前腌一大缸白菜,才能保證冬季一家人飯桌上的豐滿。
收完田里的稻谷,剛曬好稻草,就輪到忙地里的莊稼活了。秋高氣爽的日子,陽光也溫暖,農(nóng)活也停不下來:扯黃豆、挖山芋、翻花生……。收大白菜是重頭戲,人們收獲大白菜習(xí)慣用菜刀齊根割斷,稱為“砍白菜”,似乎只有這個“砍”字,才能配得上白菜的肥壯,才能顯得出采收白菜時喜悅勁頭。
被砍過的白菜原地臥倒,還要舒服地曬上幾天的太陽。由于山里早晚氣溫低,每天傍晚人們會將這些白菜收攏碼好,上面蓋上稻草,防止被霜凍壞,白天太陽出來再把白菜曬開。三四天后,白菜發(fā)蔫,葉子微卷,桿兒軟塌塌的,就該到洗菜的時候了。
村子中央有一方“二畝三塘”,而外婆家住在村頭,天沒見亮我就扛著一蛇皮袋子白菜跟在左手挎著一大菜籃子、右手拖著一蛇皮袋子的外婆前來占位。天剛灰蒙蒙亮?xí)r,池塘的上空被歡聲笑語充滿,大家在青石板磊的“踏徑埠”上一溜排開,分工協(xié)作,麻利地扒掉白菜外面的老葉,掰下白菜心,然后把白菜在水里洗凈,再在光滑的沿石上像搓衣服一樣揉上幾道,一棵白菜的清洗就完成了。手上忙個不停,嘴巴也不能停,嘩嘩流淌的水聲一點也不影響農(nóng)村婦女們用粗門大嗓聊天,雖然內(nèi)容無非是誰家的豬今年養(yǎng)得壯,誰家女兒年后要出嫁了等等家常里短的小事,但因為過節(jié)般的心情,大家不時就會開懷大笑一陣。這時,男人們是配角,他們只是默默地把菜從地里挑到塘邊,然后又把洗好的菜挑回家里。像我這種半大小子忍不住想在女人家的話題里搭腔插話,必然會被人多勢眾的女人們?nèi)⌒σ环,紅著臉狼狽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