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心生納悶:“真是見鬼了!”,她想止步退回,可一見嶄新的新房布置心生欣喜,不由自主地又一腳跨了進去。才走了幾步,身后傳來“吱嘎”一聲,扭頭一看,那房門又關(guān)上了。
蘭花一驚,轉(zhuǎn)身一尋,只見大柱嘻皮笑臉地正好從門角躡手躡腳朝她移來!肮馓旎昭b神弄鬼干嘛?”蘭花本來的好心情全被這一驚一乍搞得蕩然無存,她真的怒了。
大柱一看蘭花杏目怒睜,撓著頭略顯靦腆地道:“我不就想讓你有個驚喜嗎?”說完,想拉蘭花手繼續(xù)往里走。
蘭花用勁手一甩,反諷道:“想不到你也會浪漫,不過,你給了我一個驚嚇!
大柱第一次遇到蘭花朝自己發(fā)火,不知如何安慰蘭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蘭花知道自己脾氣也過了,一時又不肯道歉,所以和大柱一樣一時尷尬地下不了臺。
新房里本該喜氣洋洋的氣氛聚然凝固了。
大柱默不作聲走出了房門,蘭花以為他生氣有意躲著自己,不由得心生嗔怪:“大柱呀,大柱,我講這幾句話你還受不了,今后咋過日子呢?”她臉飛彩霞,嘴唇緊抿,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家時,大柱又進了房,原來是到堂前替蘭花倒了一杯熱茶笑嘻嘻地遞了進來。
蘭花雙手接過茶,嬌嗔一句:“你這種驚喜今后越少越好,我受不了。”
大柱憨厚一笑,心想:“原來連環(huán)畫里看到的情節(jié)都是假的呀?”照故事發(fā)展大柱應(yīng)該悄悄地走到蘭花身后,趁她不注意一把抱起頭。然后蘭花假裝掙脫欲迎還拒,掄起小拳頭使勁捶著自己的肩膀......
大柱見蘭花臉色多云轉(zhuǎn)晴了,心情也馬上跟著好了起來。他對蘭花道:“這是新房暫時布置,你望一下,有什么不妥請?zhí)岢鼋ㄗh。還有,不知你買的嫁妝打算今后怎么安放?”大柱不再呲牙咧嘴,一本正經(jīng)了起來。
蘭花東瞧瞧西摸摸,滿心的喜歡,忽然她走到新床前,指著床上紅彤彤的嶄新被子枕頭,打趣道:“今天結(jié)婚啦?”
大柱被這一問,語塞了,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一屁股往床上一坐,又舒舒服服仰面躺下,假裝嘆了一口大氣,道:“窮人家難得穿一次新衣,人家就認(rèn)為到過年了!
蘭花一望大柱穿著臟兮兮的衣服就隨便躺在床上,便想拉他起床,然力氣沒大柱大,反而被大柱拉到了床上,蘭花這才知道中了大柱的苦肉計。
倆人往軟綿綿的床上一躺,也就是灶膛里的烈火干柴了。
大柱開始手腳亂動,蘭花馬上冷靜下來,她想掙脫,那有這么容易,她計上心頭,附著大柱耳朵輕聲道:“房門還沒關(guān)好呢?”
大柱一聽,雖一百二十個不愿意,也只好松開蘭花下床關(guān)門。
等門關(guān)好,蘭花已跳下床在衣柜前整理弄亂的頭發(fā)了。
大柱十分掃興,垂頭喪氣地立著不動了。
蘭花當(dāng)然知道大柱心思,安慰道:“還有幾天就結(jié)婚了,你還等不及!闭f完把大柱剛關(guān)上的房門又打了開來。
大柱還想說什么,突然外面有人喊了起來:“蘭花在嗎?回家吃晚飯了!”
蘭花朝大柱做了個鬼臉,輕聲道:“我媽來了!
磚窯的基建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條用狗頭石塊鋪成的拖拉機路又灑上毛片石瓜子片就基本成形了,窯基和堆磚胚磚頭的場地也都平整好,這一晃就半個月過去了。
天下起了雪,村里人也就只能窩在家里搓麻將打撲克了。
大柱結(jié)婚的事基本安排妥當(dāng),萬事俱備只欠東方。
陸錚又寄來了信,說廠里有現(xiàn)成的制磚機械設(shè)備,明年過了正月就可以提貨。信紙里還夾著五十元人民幣,說是賀禮,喜酒這次就不過來喝了。
蘭花自從上次來過大柱家一趟就沒再上過門,反正沒幾天就要舉行婚禮,所以大柱也不嗔怪蘭花,反而從內(nèi)心越發(fā)尊重起她來。
大柱封了大嘴一個小官,讓他領(lǐng)著大伙干建窯基建。大伙說,今后你就是車間主任了,干脆稱大嘴為大主任。大嘴始初一聽吃了蜜似心里特別甜,可大主任大主任聽多了了感覺大伙喊的是“大嘴唇”,媽的,喊來喊去還是大嘴呀!
農(nóng)村人辦喜酒必殺一頭肥豬,大柱家的一頭豬已養(yǎng)了七個月,也有二百五十斤左右了。
村上只有一個殺豬佬,卻外出打工去了,大柱爹便上門借了殺豬工具,請曾殺過羊和狗的國璋幫忙殺豬。
國璋有些為難,可也實在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大柱娘見國璋點頭答應(yīng)了,忙笑哈哈地說:“把后腿剁大些,好給你謝媒!
國璋不好意思道:“你這不是又笑話我嗎?”
大柱家要殺豬,引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看熱鬧的人有的就是,可幫著捉豬的人卻難找。
大嘴手臂一挽,一馬當(dāng)先沖進了豬囤屋里,大柱娘笑道:“大主任沖進大豬囤里了,你們還不跟著進去?”
幾個小伙子被說得站不住了,縮手縮腳地鉆進了豬圈。
那豬突然見幾個陌生人闖進了自己的領(lǐng)地,警覺地嚎了幾聲,見來者不善,嚇得躲在了墻角。
大嘴見無法下手捉豬,便找了一根棒敲打著豬背“噓噓”地趕了起來。
那豬越打越蜷縮,大嘴越打下手越重,這豬終于忍無可忍,“忽”地一下沖出墻角,發(fā)了豬癲瘋似繞著豬圈就縱跑起來。
豬圈里幾個人為躲避豬追逐,也只好沿著豬圈跑了起來。
那豬以為這幾人在追趕自己,跑得更瘋了,整個豬圈里好似正在走馬燈,令人眼花繚亂。
“瘌痢打架瘌痢拖,沒有頭發(fā)抓耳朵。大嘴,快揪豬的耳朵!”大柱娘急得喊了起來!梆〈蚣莛⊥,沒有頭發(fā)揪耳朵。大嘴快揪豬的耳朵!”大柱娘急得喊了起來。
氣喘吁吁的大嘴聞聲扔了手中的棒,猛地站著不動,雙眼瞪著那豬。
那豬不停大嘴又出什么招,竟翹著尾巴也停了奔跑,叉著前腳,盯著大嘴一舉一動,以不變應(yīng)萬變,和大嘴對峙起來。
“耳朵、耳朵”大柱娘見大嘴呆立著還不動手,又喊了起來。
大嘴沒理睬大柱娘的喊,朝手心吐了口饞吐,雙手搓了搓,貓躬著腰伺機行動。
豬圈里另一個年輕人也想上前抓豬耳朵,便輕手輕腳朝豬身移去,可被豬發(fā)現(xiàn)了,扭頭警惕地瞥著他。
就趁這一剎那功夫,大嘴如蛇信出口,雙手猛一把揪住了豬的雙耳。
那豬想不到有人暗中偷襲,心想:“這不是君子干的事!”于是,心里不樂了,頭猛一歪一甩,大嘴把持不住了,一個咧嘴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
看熱鬧的眾人見大嘴這般狼狽,哄堂大笑起來。其余幾個人見大嘴也摔倒了,忙攙起大嘴跳出了豬圈,乘機溜了出來。
再說汝林聽到村上有豬嚎聲,知道大柱家要殺豬,便打算去望望是否要幫什么忙。一跑到大柱家,正遇見大嘴渾身豬糞在幾個攙扶下出了豬屋。拿著出血刀的國璋在苦笑著連連搖頭。
“大柱呢?”汝林問。
“大柱外出有點事,馬上到家了!贝笾⒌鶓(yīng)答著。
話音剛落,一陣自行車鈴響,大柱正回到家,翻身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