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辰光馬蘭香

文/涂俊明

鄉(xiāng)野村頭，春和景明，咱農家孩子沒有不知道馬蘭的。

年幼時，常常在三春辰光屁顛屁顛地跟著阿娘來到溝渠旁、田埂邊，看著、學著大人們一手操刀，一手抓綠，一株又一株地挑著馬蘭。

記得阿娘時常告訴我：“用剪刀挑，選嫩芽新枝條挑起來，不許用鐮刀、鏟刀挖，挑馬蘭要當心，別傷根，留得來年長新芽發(fā)新枝。”她這么教誨著我們，這么示范著，看到有人動鏟子、鐮刀挖，總會勸阻“給來年留下馬蘭根，這樣才能年年吃上馬蘭哦！”

那時候物資緊缺，生活拮據。馬蘭、薺菜、香椿等野菜便成為我們食不果腹時的首選。阿娘心靈手巧，記憶中她的拿手菜就有涼拌馬蘭、馬蘭咸粥、馬蘭團子……

阿娘對馬蘭是“物盡其用”的。我看著她將洗凈的馬蘭投進鍋里，焯水后迅速撈起，待馬蘭稍稍冷卻帶有余溫時，切成細碎，加以糖、鹽、素油攪拌，那滿屋的馬蘭香讓人至今記憶猶新。這是一道農家傳統(tǒng)且做法簡單的涼拌馬蘭，配著喝粥、下飯，那是絕對的“一級棒”。我那手巧的阿娘，還常常將馬蘭切剁成細碎末子，攤制米面餅時，撒上些許，星星點點的綠，飄飄悠悠的香，讓人食指大動。

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馬蘭有著多重功用，例如清熱解毒：它可以將人體內熱毒消除，緩解因熱毒引起的咳嗽、咽炎。再有止血：將它搗碎敷在出血部位，能起到很好的止血作用。消腫止痛：可以將它用于瘡癰腫痛，也可用于蜂蜜蜇傷或被蛇咬傷。還能補充營養(yǎng)：它能補充身體所需的多種維生素及微量元素。

那時候，鄉(xiāng)下人家每家每戶都喂養(yǎng)著山羊、生豬、雞鴨。有一年冬天，我家正好下崽了一窩豬崽，開春后幾只小豬仔拉起稀來。阿娘將濃汁似的馬蘭焯水拌在食料里喂給小豬吃，小豬拉稀的痢疾病竟然消弭。其中恐怕主要是馬蘭“敗火、清涼、消炎”等功用所致。

三春辰光馬蘭香。貌不驚人的馬蘭，在平常農人的心里一直備受寵愛。這不，如今不少農家種植馬蘭，將其培植成為一年四季都能吃上的綠葉菜。

舉目原鄉(xiāng)故土，習慣了鄉(xiāng)村生活的代代農人，迷戀的依然是春光的曼妙，貪戀的仍然是三春辰光里一把剪子、一只竹籃，一枝一葉挑來的田埂馬蘭，因為，這里的馬蘭伴著三春辰光，和著田野春風，帶著埂邊泥土獨有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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