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根雖說沒雖闖過上海灘,也聽過金沙灘,他在麻將館里也曾經(jīng)做過手在臺上抓麻將,腳在臺下勾女腿的事。只是那女的夠十三點,臺上仍笑嘻嘻邊抓牌,臺下的高腳尖頭皮鞋卻凌空一腳,把他踢得“哎喲”大叫。不過他也是個看懂女人心思的主,從女人又捂嘴一笑中認定這正是“打是歡喜罵是愛”。便疼并愛著,搓麻將時故意默契配合讓這女人贏了幾局,從此這女人便開始享受浩根的腳在臺底下與她勾勾搭搭。
浩根被蘭英掌下生風后,又想起了麻將館里與女人的事。他詭譎地一笑,抓過蘭英剛縮回的手,對著自己的臉又是一記重重的耳光。
蘭英面露懼色,手想從浩根小鐵耙似的手中掙脫,可面對一只發(fā)了怒的雄獅又談何容易。蘭英不再掙扎,任由浩根死死攥著,只是眼淚斷了線似涌了出來。“爬要爬高山,斗要斗好漢,你欺負我一個寡婦,算什么男人?”蘭英哭得梨花帶雨,滿眼的怨恨。
浩根心里得意一笑,想不到自己的苦肉計如此奏效,他裝著怒火未消委屈難受的樣子,從深邃的眼晴里射出一股足夠能讓女人激發(fā)出如母愛般的天性。
蘭英軟了下來,她又成了個柔情女人。
浩根試著手稍一用勁,蘭英便被他拉到滾燙胸懷。蘭英她不再外強中干,眩暈似痛苦似瞇上了眼。感覺身體由外而內(nèi)如多米諾骨牌一樣迅速癱倒了下來。
夏日沒有平靜的夜,螢火蟲提著燈在黑暗的世界里在尋找自己的另一半,雄蛙鼓著腮幫唱著情歌在吸引著遠方的姑娘。
蘭英家屋里的燈火悄悄熄滅了,另一種激情卻悄悄地燃燒了起來。
小駱駝經(jīng)歷整整一年的度日如年,其間,沒一人探望過他。今天從高墻中走了出來,沒有人歡送,也沒人迎接,他就是一朵飄來飄去的蒲公英花,沒人在乎它飄向何方?伤麉s像一只風箏,心里有根線始終在牽掛著。在里面他想了許多,女人需要男人碰,可他在女人眼里算不上真正的男人,所以必須從此死了碰女人的這心思。他已對人生沒有奢望,只想從此孤獨老去,他出去后做的唯一件事就是掙點養(yǎng)老的錢。
小駱駝回到家時已傍晚時分,一路上誰也沒發(fā)現(xiàn)他到家。小駱駝家門口已長滿了雜草,那把門鎖已銹跡斑斑無法打開,布滿了的蜘蛛網(wǎng)的窗上沾滿了死亡的蚊蟲,還有一只灰蝴蝶被沾在網(wǎng)上苦苦地掙扎著,躲在一角的幾只大蜘蛛虎視眈眈著快到嘴的美味佳肴。
小駱駝朝屋轉(zhuǎn)了一圈時,他驀然發(fā)現(xiàn)墻上寫著一個流行中華大地的血紅色畫了圈的“拆”字,他心頭一震,“莫非太陽已照到自己門前?”
他又躲躲閃閃著去鄰居家屋周圍探了探,居然一路房屋都畫圈寫著字,他這才相信,自己終于要搬離這讓他一生不幸的傷心地了。他本獨滄然而涕的心情一下子愉悅了起來。
屋里積滿塵埃的擺設(shè)依舊,只是屋里充滿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如果沒有幾只老鼠驚慌地從梁上穿過,就活像跨進了剛挖掘開的千年古墓,那空氣讓人掩鼻退避三舍。
人家出獄家中鞭炮齊鳴,自己回家落了個悶聲大發(fā)財,這也好,放鞭炮的本就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一種變態(tài)。小駱駝睡在床上已停止了思維,因為大墻里罕把他催生成反芻動物,所以他已成了一個不需要再反省的明白人,這一夜,他睡了一個一年來的第一個踏實覺。
小駱駝醒來時太陽已金光燦爛了,家里已沒有一點可以做早餐的糧食,因為家里的一窩老鼠早把小駱駝本就可憐的一點糧食當遺產(chǎn)繼承而消耗殆盡了。
小駱駝要上久違的菜市場逛逛,順便來一碗涼粉什么的,于是,他挑了件已褪色的一件紅汗衫套上,便鎖門而出。
小駱駝的身影一晃,便成了新聞焦點,他人還未跨進菜場,消息已在菜場飛得鋪天蓋地。大家興奮地談?wù)撝●橊劤霆z的事時,更希望能馬上見到他,但絕不會上門主動去見他,而且更希望見到的小駱駝應(yīng)該是頹唐得幾乎風燭殘年的樣子,只有這樣,才讓人刺激而興奮。
小駱駝進菜場來了,而且是老姿勢,還是仰頭挺胸反剪著手,這神態(tài)就是上級到小菜場檢查衛(wèi)生時的翻版和復(fù)制,仿佛小駱駝只是出了一趟遠門又回到了自家的莊園,這不勉太讓人失望了。原本還想虛情假意安慰他幾句的人頓時朝小駱駝露出了鄙視嘲笑的表情。
小駱駝早已煉就了榮辱不驚之金剛之聲,可當他氣閑神定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正集中注意力低著首剪螺螄賣的熟悉身影時,還是有些詫異地停不步子垂下了手。
那賣螺螄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阿仙,只是一年不見,她蒼老削瘦烏黑了許多,花白的頭發(fā)垂在額前遮擋著滿是魚尾紋的雙眼。
阿仙見有人影晃到面前,抬起頭習慣地問了一句:“要買螺螄嗎?剪好的三元一斤。”可當她發(fā)現(xiàn)是小駱時,一愣,只講了一句:“終于回家了,回了家就好。”
小駱駝問憔悴的阿仙:“吃早飯嗎?沒吃的話一道去吃!
阿仙“嗯”著連連點了頭,她把收錢盒里的錢全抓進口袋,有些羞澀地道:“這早飯該我請!彼酒鹕碜雍团赃厰偽徽泻粢幌,請代照應(yīng)一下攤位后,洗了洗手領(lǐng)著小駱駝朝小吃店走去。
小駱駝像小孩過春節(jié)般開心笑著,他仰頭望著臉上浮著紅暈的阿仙自嘲道:“終于有人為我接風洗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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