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等小范走遠(yuǎn)了,袁進才才從灌木叢后面坐起來,很奇怪,覺得自己身上居然不疼了,抬了抬胳膊,動了動腿,也感覺比先前輕松了許多。不過,就從小范那兒獲取的信息來看,謝東來很有些不地道,居然瞞了自己那么多,而自己卻他狠狠地玩了一回,因而心里很有些別扭。
走了將近半小時,已經(jīng)能聽到汽車在國道上行進時發(fā)出的聲音。袁進才三步并作兩步,向國道方向跑去。
沒多久,透過樹林的縫隙,他就看見在不遠(yuǎn)處的國道邊,有警燈在不停地閃爍。他不得不放慢了腳步,迂回著,悄悄往那個方向靠過去。在離國道差不多二十米遠(yuǎn)的一棵大樹后面,他看清了,真是一輛警車停在路邊。三個警察正在車邊叼著煙閑聊,一個警察正在馬路邊解小便。警燈在警車頂上旋轉(zhuǎn)閃爍,深夜里,紅藍(lán)色的燈光十分刺眼。
透過燈光,袁進才看見警車?yán)镞坐著一個人。由于距離比較遠(yuǎn),警燈的光線太過刺眼,一時也看不清那人的相貌。為了能看清楚那幾個民警的相貌,袁進才又悄悄往前湊了幾米。這時,他不禁有些懊惱,在緊急逃出“綠源山莊”時,自己沒顧得上看清楚那四個警察的相貌。但又一想,倘若坐在車?yán)锏娜耸侵x東來,而不是小方或者小范,那就表明這些“警察”是自己人。
這時,一輛滿載貨物的大卡車從警車對面駛來,“呼”的一聲從警車旁疾馳而過。借著卡車照過來的燈光,袁進才一瞬間便看清了那個坐在警車?yán)锏娜说南嗝,那人正是謝東來!
袁進才心想:“謝東來真他媽行,居然能判斷出我會從這兒出來。”便十分高興地從大樹后閃身出來,緊走幾步,剛想大聲呼叫,卻聽見車?yán)锏闹x東來罵道:“他媽拉的什么尿,這么久,還不趕緊收拾了,難道等真警察來。 痹M才從他的口氣里,覺察出了異樣,便立即在一片灌木叢后邊蹲下身來。
解小便的“民警”拉了褲子的拉鏈,轉(zhuǎn)身卻道:“這么晚了,警察也得打個盹了!”
一個“警察”笑道:“那個‘袁大頭’還真以為咱是警察呢!你看他跑得多快!像兔子一樣,轉(zhuǎn)眼就沒影了!”
袁進才一聽“袁大頭”這個詞,不由得全身立即寒毛直豎,脖頸后頭一陣發(fā)涼,忙閃身又藏到一棵大樹后邊。
“哪個冤大頭?”
“還能有哪個?就‘袁老爺’唄!”
幾個人都跟著大笑起來。謝東來也笑罵道:“小心點吧!‘袁老爺’也是個人物,可不是好惹的!”
一個“警察”忙道:“這你可以放心,他還以為你現(xiàn)在關(guān)在派出所里呢!說不定,明天還會到派出所去打聽你呢!再說了,你不說,我不說,咋會傳到他那兒去呢!”
另一個“警察”卻忽然道:“咱先把賬算清楚了吧!”
謝東來有些不耐煩地道:“現(xiàn)在?你他XX不是有毛病吧!”
“要不咋地?等過了今晚,我怕就變了呢!”
“咋了?就這么不放心人?”
“都是老司機,誰也別說誰!”
“行了!”謝東來很有些不悅,把身旁的箱子拎起來,放在大腿上,拍著又道,“我都點過了,總共三十二萬,除了我的七萬,剩下的咱五個人再平分,每人五萬!”
一個“民警”不服氣地道:“憑啥你要多拿七萬?”
謝東來一骨碌跳下車,怒道:“你別忘了,這計劃都是老子設(shè)計的,老子至少得拿點那個那個‘補腦費’吧!”那裝錢的手提箱可沒離開他的手掌。
只聽一個卻反駁道:“‘補腦費’?笑話!沒咱們哥幾個,你那計劃就是個狗屁!”
另一個也叫道:“必須的!平分!”
“行!行啊!”謝東來咬牙切齒著道。
“這種事都好幾回了,為啥你次次要高我們一頭?”
“就你們那腦子?少了我,你們喝西北風(fēng)去吧!要是不想跟著我干就拉倒!今兒是咱最后一次合作!”
沉默了一會兒,一個人忽又打起了圓場,討好似的道:“哎呀,謝大哥,謝大哥,您消消氣,消消氣……兄弟們也就說說,說說而已……以后,咱還得好好合作呢,不是嗎……”
藏在樹后面的袁進才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炸了,伸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他咧嘴打了一個機靈!
幾個假警察動手一起動手,迅速撕了警車車身上貼著的偽裝,又卸了車頂上的警燈,還換了車牌。頃刻間,警車已變成了一輛普通的越野車。
“砰、砰、砰”的關(guān)車門聲后,越野車啟動了,迅速向南開去。袁進才忙追出樹林,借車尾燈的亮光,看清了那輛越野車的車牌號。
袁進才咬了咬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XX的!老子也不是好欺負(fù)的!”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110,道:“110嗎?有人冒充國家公務(wù)人員搞詐騙,現(xiàn)在正開車駛往市區(qū),車牌號是……什么?我是誰?我他XX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