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走了,照理大嘴應(yīng)該偷樂,可他沮喪極了,自己嫌的女人居然拋棄了自己,這讓他不可思議,傷了他的自尊。不過也好,讓原來說是他有意扔棄水仙的那些小子們閉上了嘴。他現(xiàn)在在婚姻上似乎成了“失敗者”,但在道德層面上歪打正著為自己“恢復(fù)了名譽”,想透了,其實大嘴自己現(xiàn)在是雙贏。
大嘴聊無興趣地躺在床上思考著這件事,當(dāng)他完全釋然后,又想起了被陸錚“借”去的680元錢,心疼了起來。他恨陸錚這個道貌岸然的騙子,又遷怒起大柱。
想到大柱背井離鄉(xiāng)討債未歸,大嘴又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他樂著樂著渾身放松舒坦起來,頭腦便進入了半眠半醒狀態(tài)。他冥冥中盼望著漂泊在異鄉(xiāng)的大柱能出一場意外,那時年輕守寡的蘭花肯定要改嫁......大嘴想著嘴角淌下了讒吐,他猛又想到了張憲和蘭花的一段往事,渾身一激靈。“媽的,他是老子的克星呀?”大嘴咬牙切齒地罵著張憲。
張憲姐姐的小叔子叫李吉,李吉在街上擺修自行車攤子自然認識的人多。和顧客閑談時勉不了講到他想成家的事,其中有個叫有財?shù)娜舜饝?yīng)幫他介紹過外地姑娘。張憲也這隨口一搭,并沒往心里去,因為主動提出為他要牽線搭橋的人已上百了,絕大多數(shù)只是嘴上抹石灰——白講,倒是李吉少收了不少修理費。
這次李吉見水仙雖說是聾啞人,但長相俊美,性格溫柔,在嫂子的掇合下也滿心喜歡地同意了。人家請一個媒人成不成還要吃三頓呢?現(xiàn)在落了個現(xiàn)成江山不亦樂乎?只等有時間買條煙拎兩瓶酒感謝一下張憲便是了。
水仙見李吉有門技術(shù),也就生活有了保障,見李吉右腿走路在畫圈倒心生歡喜了,感覺這樣倆人才真正匹配。
李吉和水仙剛度過“蜜月”,有財夫婦突然領(lǐng)著一個約十六七歲年輕姑娘上了李吉家門。
李吉望著這個膽怯怯的小姑娘,起初莫名其妙,聽有財一講才明白人家是送媳婦來了。
李吉一臉抱賺,忙解釋自己已找到了女人。
有財以為李吉看不上這小姑娘而在說謊,忙邊勸邊嚇唬說,你別要求高,過了這個村就沒有哪個店了。這小姑娘是他親自從貴州的親戚家介紹來的,如誠心要只需付二三千旅差費即可了。
李吉被說急了,忙把臧在新房里的水仙拉了出來。
有財一看,拉著埋著頭的小姑娘就要回去,誰知水仙突然“啊呀”著追上了姑娘,并一把拉住了她。
那小姑娘扭頭一望,欣喜地喊了起來:“水仙,原來你在這里?”
說來真巧,那小姑娘正是水仙的村上人,她說水仙是被人騙出來找工作找老公的,家里父母尋找不到她快要急死了。
水仙聽小姑娘這指手劃腳一說,眼淚泉水般淌了下來,倆人相擁而泣。
李吉見水仙有了家鄉(xiāng)人,心里便踏實了。
那姑娘既然是水仙娘家人,李吉便要盡地主之誼,為小姑娘接風(fēng)洗塵。
有財夫婦也不客氣做陪客?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水仙的事馬上傳到了麻雀墩村上。
張憲聞聽水仙遇到了娘家人,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這樣李吉可以明媒正娶領(lǐng)上結(jié)婚證了。
卻說大嘴一聽這消息,火冒三丈,恨不得把張憲一撕兩半。他喝著悶酒越想越氣,想不到自己花了六百八十元錢被張憲一作梗,讓這拐腳拾了個便宜頭!袄献尤瞬幌矚g,可這錢要想辦法討回來!
想到此,他一分鐘都忍不住了,怒氣沖沖跑進學(xué)校,把正在上課的張憲一把胸脯揪出教室,大罵他是個人販子,把水仙偷出來賣給了李吉。
校長聞聲跑出辦公室,把紅著眼睛的大嘴和嚇得臉色煞白的張憲喊到了辦公室里。
大嘴不分青紅皂白朝張憲揮舞著拳頭吼叫著,說要讓張憲不交人就交他的六百八十元錢。
校長聽了一頭霧水,讓張憲再講一下事情經(jīng)過。
于是,張憲把水仙夜逃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大嘴一聽一蹦三尺高,他一口咬定水仙是在張憲縱容挑撥下半夜跑出來的,說他和水仙早就里外合應(yīng)了,上次他偷偷塞給水仙的紙條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校長聽后,心里直埋怨張憲多管閑事破壞人家的婚姻。
張憲現(xiàn)在百口莫辯,只好沉默不語。
校長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好先勸走嘴先回家,承諾三天之內(nèi)一定會有答復(fù)給他。
看到大嘴得意地趾高氣揚離開了學(xué)校,校長朝張憲一瞪眼,沒好聲好氣嗔怪道:“尋粒虱頭里爬爬,你自己看著辦吧!”
大嘴這在學(xué)校里一鬧,村民都朝張憲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張憲雖明白自己問心無愧,可又有誰能為他作證呢?他感到芒刺在背,整日惴惴不安,可一時也想不出對付大嘴的好辦法。一晃已過二天,坐立不安的張憲只好硬著頭皮找姐姐和李吉去商量辦法。
李吉見張憲大駕光臨了,心想正好借機謝了他這筆情。
可張憲一聽忙連連擺手,嘆了口大氣說道:“你現(xiàn)在也別先謝我了,大嘴在追著我要人討錢呢?還是幫我想個好辦法對付大嘴吧!”
李吉和張憲姐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忙問倒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于是,張憲把事情從頭至尾又講了一遍。
李吉一聽,急了:“大嘴做事怎么不靠譜,那被陸錚騙了的錢怎么算到你頭上呢?”
張憲雙手一攤,無奈地說:“憑水仙也解釋不了她出走與我無關(guān)呀?這要是被大嘴鬧到教育局,我恐怕書也教不成了!”
張憲姐姐一聽事情也有點嚴重,她和李吉交換了個眼神,建議道:“這六百八十元錢我們大家湊齊了送給大嘴吧,也算花錢消災(zāi)?”
張憲一臉苦相道:“這錢出得不明不白呀?”
李吉“誒”了一聲,道:“這水仙進的是我家,怎能連累你們呢?這筆錢還是我出吧!”
張憲姐姐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抬手一揮,十分欣喜地說道:“那小姑娘不是還沒找到人家嗎?”她對李吉道:“你和有財說,把小姑娘介紹給大嘴,如大嘴看上了那六百八十元錢就一筆勾銷。要是大嘴看不上的話我們再想辦法?”
張憲一聽,這也是個好主意,只是大嘴比小姑娘大了十多歲,純屬老牛吃嫩草了。
李吉對張憲開玩笑道:“你舍不得小姑娘介紹給大嘴,莫非留著想自己娶?”
張憲臉一紅,嗔怪道:“你把我當(dāng)作什么人啦?我要找的必須是文化人。那能拾到籃里便是菜!痹拕偝隹诒愫蠡诹,恐李吉聽了多心。
李吉一笑,回道:“有菜總比吃白飯好。對了,今天就在我家吃午飯,把有財夫婦和小姑娘也一起邀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