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еУ男那,又帶著恨他的心情。如果他不來我身邊,這些慘狀我至少看不見。從此以后,就算在農(nóng)村,我也只能低著頭干活了。為了徹底扎根農(nóng)村,男知青大部分都成家了。一個和我一起插隊的知青,他們家和我們家一樣,也是陸續(xù)被安插在我們這個大隊。他有個妹妹叫勞淑芳。之前常來幫他洗洗衣服做做飯,后來不讓升學也直接來插隊落戶了。他爸爸和我老爸一樣,也是個國民黨老兵,我們兩家離得近,我們父子倆就常常到他們家去。光明正大地接觸也不敢,只是坐一坐聊聊天。淑芳對我老爸很好,有時候老爸生病,需要打針,都是淑芳來幫他打的。老爸找我說,淑芳將來可以做他的兒媳婦。但那時候我對人生沒有任何希望,也完全沒有要成家的打算。另外我也不想一輩子在農(nóng)村,有人給我介紹農(nóng)村姑娘,我也是不愿意的。這樣的日子一直到持續(xù)到文化大革命結(jié)束,大概是1976 年3月,有人推薦我去中學當老師。有人說,公社里高中畢業(yè)生有的是,難道要反革命分子的兒子來當老師?好像是校長史*昇說的,這個人還是有點才華。隨后主管文教的朱書記拍板,讓我先代課,剩下不到半學期,不勝任再換。我就順利進入了中學。沒想到到學校里,還受到學生的歧視。一次室外上課,有學生不守紀律,被我批評。旁邊就有一個學生,指著我說:“你會把我們教成小反革命的!钡蠋焸冇X得我教得還不錯,就讓我留下了。秋季開學,我任高一兩個班的英語課,初中三個畢業(yè)班的化學課。還有高二體育課,沒人上的,我都去上。只有政治課我不能教,也不讓我教。從那時候,我又煥發(fā)了積極性。當了中學老師,人生有了新希望,我慢慢地考慮能否成個家了。淑芳當時在農(nóng)村人民公社辦的玻璃廠工作,我們就開始處對象。我們倆從認識就總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淑芳家是溧陽縣城的,8歲的時候,爸爸就被判刑了。判決完出來,淑芳和姐姐就在人堆上看著爸爸出來,也不敢打招呼。爸爸朝她們做著手勢。淑芳太小看不懂,姐姐看懂了,告訴她說,爸爸做的手勢是7年。爸爸要勞改七年。爸爸走后,媽媽一個人在家,給人家賣賣茶,縫縫補補養(yǎng)活一家人。當時淑芳的姐姐18歲,哥哥12歲,她8歲,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五個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老師叫她回家要學費 5 塊錢,拿不出,要三四塊、兩三塊錢,也拿不出;厝ヒ藥状,還是隔壁大媽拿出來 5 毛錢,給她先送到學校去。